博物馆

辫子、胡桃夹子和黄道周

SAMSUNG            上周周末晚上去林肯中心看芭蕾舞《胡桃夹子》,本来是圣诞节的剧目,图个热闹高兴,但是第二幕在 Land of Sweets 中出现的三个中国人模样的角色确实让人觉得怪异。一男两女。男的戴着斗笠留着辫子,让人想到晚清时西方人对于中国人的 stereotype —— 又想到,在京剧的剧目中,但凡是牵扯到西方或者北方的“番邦”角色,他们的打扮也多是一副满人的辫子装束,譬如《大登殿》、《四郎探母》等等,所以犹为觉得辫子刺眼 —— 我们用来戏谑番邦的装束却又被被人强加在了我们自己身上,不舒服之余,又觉得有些 ironic ...

早一些时候去大都会博物馆看了“十七世纪中国政治异见者艺术展”,其实就是黄道周、八大山人、石涛、洪仁等人的书画展。特别是黄道周,书画造诣都很高。并且就道德而言,黄道周被乾隆称为“一代完人”。但是不敬的想一下:黄道周和后来成了贰臣、“道德很有问题”的洪承畴相比,在崇祯帝吊死煤山前,究竟谁对明朝贡献更大?

黄道周和洪承畴都是闽南人,都是进士出身。黄道周大概算是理想主义者,对于朝政多有不满,不能见容于朝臣,所以一共在朝廷为官的日子也没有多久,并且主动或者被动的不断被牵扯入东林党人的党争。而洪承畴的大多数时间都忙碌在镇压农民起义上。

杨嗣昌被崇祯皇帝任命为兵部尚书,黄道周和洪承畴对此都有异议。黄道周主要是在争两点:一 为天下纲常,也就是杨嗣昌夺情之事,二为边防大计,是杨嗣昌与后金媾和。洪承畴的异议主要在于杨嗣成不合乎实际的镇压农民军的方案,认为他所谓“三月”灭贼只是大话。

黄道周积极反对杨嗣昌,平台召对之后被连贬六级,离开了朝廷;洪承畴虽然深知杨嗣成的计划不切实际,但只是私下里尽量消除杨嗣昌计划的不利之处,后来大破李自成,几乎完成了对李闯的镇压……

黄宗周被贬似乎对于明朝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洪承畴的投降却给了明朝沉重的一击 —— 才有了后来的辫子。

有时历史也挺 ironic 的,让人忍不住想,明朝的这些完臣到底是对于明朝有怎样的影响,譬如和黄道周写入同一列传的刘宗周,在南明风雨飘摇之际,一会儿上奏说要斩这个,斩那个,似乎能不能斩、该不该斩都不必要,只要“可斩也”三个字便足以昭显自己的正气凛然。读书至此,总让人觉得似乎大敌压前,当务之急不是任何实际的御敌之道,而是如何才能成就个人的完美与道德 …… 不知道这算不算不道德。

而对于黄道周,最后一个 ironic 之处在于尽管他坦言要效仿魏征:“臣愿为良臣,毋为忠臣”,但是最终他却成了忠臣而不是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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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玉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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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的时候回国,虽然时间很紧,但是专门去了一趟中国历史博物馆(那时已经改名叫做中国国家博物馆),到了门口,发现正在闭门整修,询问一旁站岗的警卫,什么时候才能开放,原本想如果是一两天的时间,可以稍后再来,但是警卫严肃的告诉我 2011 年 –_-# 前两天看新闻,整修过后的博物馆三月一日正式开放了,以后再回国,一定要去看看。

大学四年在北京,比较自由的时候,几乎一两个星期就去一趟中国历史博物馆,半晌起床,吃罢了 “brunch”,骑着自行车到博物馆,一直逛到喇叭提示关门,才迎着夕阳骑着自行车沿着长安街回学校,高兴的时候还会吼两句“我只有一张吱吱呀呀的床”,路过西四去吃一间铺面很小的饭店的卤煮火烧,特别是秋天的时候,很是惬意,然后拐进鲁迅博物馆门前那条小巷,那有一间很正宗的“茶汤李”,算是饭后的点心,饭饱之后,慢慢腾腾的骑自行车回学校,满脑子的金石字画,背着书包正好赶上晚自习。

在芝加哥的时候经常去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周四的傍晚免费,说实话,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梵高的《自画像》和莫奈的《睡莲》还是很震撼的,AIC的中国藏品不算很多,倒是南边的 Field Museum 的玉器展馆,几乎都是来自中国的古物,甚至包括为清孝庄文皇后(就是清宫剧里常出现的庄妃/孝庄太后)上谥号的玉册,估计是那个时代流出的吧。一直想去芝打的 Oriental Institute 看它的波斯宝藏,可惜总也都没有机会,直到离开芝加哥。

到了纽约,便成了 MET 的常客。MET的中国展馆很大,包括《魏孝文帝礼佛图》,说来让人感慨,这原本该是家乡石窟的浮雕,第一次看到它却是在万里之外纽约。转角上楼梯,有一个展出各种中国服饰和饰品的小展厅,在那里我看到了玉砚台。

之所以特别会注意玉砚台,是因为笃信以前一个老先生告诉我的玉不可为砚,老先生是古董的行家,他的断语自然被我奉为圭臬,但是没想到在MET竟然看到了清代的玉砚台,如果我们也信奉 Bayesian statistics,由此推断出玉砚台应该并非罕见之物,后来看到宋代米芾编撰的《砚史》,确实记录的有玉砚,也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觉得奇怪,究竟是我记错了老先生的原话,还是他本人的疏忽,时间太久,已经不可弄个明白了。不过这也是常去博物馆的好处,至少更正一个错了很久的印象 。

P.S. 错误的印象时间越久就越难更正,譬如很小的时候读刘亚洲的《攻击,攻击,再攻击》,里面很多情节都信以为真,直到博士快毕业的时候,某一天和朋友谈及以色列的特种部队,还援引了刘亚洲的例子,只是那一瞬间觉得这样的故事讲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再可信,正好手头有1816年到2006年所有 Militarized Interstate Dispute 以及 War 的数据(著名的 COW 数据库),仔细的核对了时间,才发现刘亚洲写的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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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博物馆·Beowulf

到纽约省亲的第二天。昨天中午的飞机,上了飞机,感觉飞机移动后就昏昏的睡去,一觉醒来,飞机已经落地,欣喜这么快就到了纽约,但是却发现窗外景色却和睡前一样,原来飞机没有飞,在停机坪上足足停了一个半小时,天气的原因。到纽约天已经黑了,虽说是故地重游,但是复杂的街头在记忆里没有留下半点印象,书包里装了 GPS 接收器,手中拿着 Pocket PC 寻路,买24块钱的一周通用地铁票,发现口袋里的现金只有23块9毛8分!着急的翻遍衣服钱包的每一个角落,再找不出一分钱,满头大汗,不过好心的黑大叔还是卖给了我地铁票:)坐车,仔细盯着 GPS,要在125街的地铁站下车,仔细的观察每一个乘客 —— 因为纽约公车和芝加哥或者三藩或者洛杉矶等地 Stop Request 的装置都不同,不是根绳子而是条黄色的 tape :-o

跳下公车,钻进地下,冲上地铁,这才发现没有看地铁行驶的方向,蹭到地图边,好运气,方向是对的,车上有人卖唱,到底是纽约,芝加哥的CTA上从来没有见过(当然也许是因为坐芝加哥北边的地铁多一些,错过了很多新奇的事情,听人说南边的地铁上有人卖袜子,也有人打手枪),歌声增加了节日的气氛,想掏零钱给她,但是翻遍了口袋也没有——刚才买地铁票的时候已经翻过一次,忘记了。白白让拿着帽子的歌手在身边站了许久。

到了 LD 在曼哈顿 Greenwich Village 的住处,还是要感谢 GPS(像以前憎恨它一样的程度),像导盲犬一样把我带到了正确的地方。晚上和LD开怀的吃了西班牙的烤羊肉和拌有海鲜的炒米饭——准确的说是西班牙语里一种叫做 paella 的食物,直译是 frying pan,自从考过 GRE,就得了强迫症,养成了背不认识单词的习惯 -_-!

美美的一觉,上午才起床,按计划去自然历史博物馆,对我来说纽约最吸引力的两个地方之一,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看仔细。可惜到了才发现今天不开门:(只好到中央公园闲逛了一阵子,那里总是开门的。

感恩节,到处关门闭户,百无聊赖,一路逛到 Time Square ,终于无聊到去看 3D 的 《Beowulf》。大学时英美文学课上学过 Beowulf 的片断,古老的英语史诗,读起来更像德语,名词大写,复杂的动词变位,残留一些印象,但是电影却完全颠覆了以前的印象:有暴力,有色情,似乎还有爱情,打斗场面带了眼镜看起来很过瘾,虽然不是很明白打斗的原因,但是导演似乎也没有希望观众明白——看打斗就行了,还有怪物,有龙,有赤裸的安吉利娜·朱丽。

看完了继续吃东西!感恩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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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坦卡蒙之旅(4)

进入图坦卡蒙的展区,满眼的金光灿灿,几间展室里陈列图坦卡蒙陵墓中的饰品与用具,大多都是包金的,历经千年仍然光彩夺目。古埃及分为上埃及与下埃及两部分,统一的时期称为王国时代(例如古王国时代,中王国时代),分裂的时期称做中间期(例如第一中间期,第二中间期)。图坦卡蒙是输入新王国时代的第18王朝的法老,统治着上下埃及。但是上下埃及仍然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所以在图坦卡蒙里的墓中出土了他的相对应的两尊塑像,衣着服饰大致相同,但是帽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王冠)不同,上埃及法老的王冠是一个尖顶的长帽,而下埃及法老的王冠则是一个平顶的帽子(见下图,图坦卡蒙展区内不许拍照,图片来自博物馆网站)。

展品的大部分按照中国的习惯应该称之为明器,是让法老在那个世界使用的物品。过了几个展厅就是法老的棺椁陈列室了,本来以为可以看到图坦卡蒙的木乃伊和数个黄金面具,但是这些文物并没有运到美国来展览,只看到陪葬的一把金制匕首,以及用来盛放图坦卡蒙内脏的容器上的他的黄金雕像(见下图,有些人认为这次展览的广告有欺诈成分,因为广告大力宣传的图坦卡蒙的Death Mask并不是他棺材中的那几个而是这个只有16英寸的放置内脏的容器上的,不过在广告照片中放大了很多倍而已)。旁边的展示屏里倒是有图坦卡蒙的棺椁的分解动画,仔细数了一下,有棺椁九层。

最后一个展室的主题是图坦卡蒙的死因。图坦卡蒙很年轻就死了,最初的研究认为他是死于头部的重击,引出了很多关于谋权篡位的猜想,不过最近的分析表明图坦卡蒙实际上是死于腿部骨折后的感染发言,可能只是一次意外。

总的来说,这次展览相对于门票而言还是很值得一看的,可以亲自的感受一下古埃及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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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坦卡蒙之旅(3)

看到了玉器的陈列馆,心里想不会都是中国的文物吧,因为世界上喜欢玉石的文明并不多。进了展馆,果不其然,整个展览陈列着从大汶口文化、良渚文化起到民国时期的玉器制品,并按朝代做了分类。特别是清代的一些展品,显然是宫内御用之物(见下图),甚至还有为孝庄文太后上谥号的玉册,折叠式,满汉文字合璧,另外,还有一方皇后的玉玺,令人嗟呀。

看过玉器馆,差不多到时间去看图坦卡蒙了。其实图坦卡蒙在埃及历史无足重轻,之所以有如此之高的知名度,主要是因为他的陵墓(特别是木乃伊)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展管的出口处有他的复原图,看起来挺帅的一个小伙子:)

图坦卡蒙的名字拼写作:Tutankhamun 是三个单词构成:Tut, Ankh 和 Amun,Tut 是 image 的意思, Ankh 是 life 的意思(这个词在法老墓中大量的重复出现,记得《达·芬奇的密码》中也有这个符号,见下图),Amun是他们的神,合在一起,就是 Living Image of Amun 的意思,这一点倒是大部分的古文明都相同,国王或是皇帝都被神化了,中国的天子也可以称为: Living Image of Dragon :-)

展览大致从图坦卡蒙的祖辈开始,他外婆的陵墓也已经发掘,有不少法老赐予的物品,同时也展出了乘放她的内脏的四个罐子。然后是图坦卡蒙的父亲(这个考古学家存疑)。他的父亲在位的时候曾经进行了一次宗教改革,废除了多身的宗教,改为信仰一神--太阳神 Aten 的宗教。他在位时,所有新修的神庙都不建屋顶,为的是能有太阳光照射进来。而图坦卡蒙刚即位的名字叫做 Tut-Ankh-Aten , Living Image of Aten。不过图坦卡蒙登基以后重新恢复了多神的信仰,于是改名为图坦卡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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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坦卡蒙之旅(2)

继续免费的古埃及文物展览。这个展区占了两层楼,主要是埃及法老墓葬中的一些出土文物以及一些关于古埃及风土人情的介绍。这个展区的法老墓葬文物其实并没有多少,因为大多数文物在考古学家到达以前已经被盗墓贼窃取(不过话说回来了,西方的博物馆里之所以有古埃及的文物,大多也是从盗墓贼的手中买入的)。费尽力气兴修金字塔的法老们等于为盗墓贼树立了一个易于辨识的标志,欢迎盗墓贼来光临他们的陵墓。其实中国也类似,西汉的皇帝们大多都修建有高大的陵寝,但是基本上都被盗尽了,以致于尸骨无存,倒是魏晋时的“不树不封”保证了陵墓的完整。

法老的陵墓中有不少黄金饰品,其中出现最多的是一种叫做Scarab的甲壳虫(见下图):

这种甲壳虫也出现在埃及文字中(见下图),是“重生”的意思,所以陵墓中通常都有这样的饰品,《The Mummy Returns》中也出现了很多这样的甲壳虫:

刚发现木乃伊的时候,人们很好奇里面裹得是些什么,但是又没有透视设备,所以一些木乃伊就被解开了,露出了里面得干尸。Field Museum里面也有一些拆开的木乃伊,皮肉黑黑的干在骨骼上,不是很狰狞,看起来挺安详的。

古埃及展览之外,还有一些动物标本展览,以及动物进化展览。二楼右侧有一个珠宝矿石展览馆,大开眼界,呵呵,原来纯净翡翠的价值比钻石还高,只可惜翡翠长不大。珠宝矿石馆的对面是 Hall of Jade。看到 Jade,心里一叹,该不会是。。。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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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看图坦卡蒙

 Field Museum 的图坦卡蒙展览从5月26日就开始了,一直要展出到明年的1月1日,正常的门票是 $25 ,但是芝加哥本地游客会打折(不知道埃文斯顿算不算芝加哥本地居民),学生游客会再打一次折,这样下来大概只需要 $19 。从这个月的26日到31日,还会有一个短期的打折计划,学生票只需要 $15,很便宜了。因为以前在纽约看过比较详细的埃及文物展览,所以这次 Field Museum 的展览一直也没去,不过既然从这个周末的门票这么便宜,打算去看看图坦卡蒙它老人家了,同时也取感受一下他著名的“诅咒”(呵呵,去以前会记得带着一个开了光的菩萨护身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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