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LD 的毕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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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周五)是 LD 的博士毕业典礼。其实一年前差不多这个时候 LD 就已经答辩了,但是没有来得及跟上去年的毕业典礼,所以只能顺延到今年。本来 LD 懒了一下,不想参加了,但是在我的劝说下还是来了(咳咳,圣人之命礼有三:曰经礼也,曲礼也,制度之礼也 …… 制度之礼所以治名物——名不正则言不顺 ^_^),当然最关键的是她来以后俺们可以痛快的玩几天,芝加哥的夏天,昙花一现。

不巧的是周五一天都倾盆大雨,只在午后晴了片刻,赶紧穿着博士袍照了几张相,到体育馆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天又阴了下来,于是一切从简,这次的 Speaker 是 Wynton Marsalis,一个很有名气的黑人爵士乐者,听介绍说,他得过四次格莱美奖和一次普利策奖,还有很多其它奖项,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因为对爵士乐不太关心(对外国人名更是彻底没有记忆)。想起06年我参加学校硕士毕业典礼的时候,对台上那个演讲的黑人也不是很熟悉,只觉得他挺精明的,话讲的也不错,特别是不断的引用罗斯福和肯尼迪的话(譬如 The only thing we have to fear is fear itself. 以及 Ask not your country can do for you, ask what you can do for your country),后来这位很精明的演讲者作了美国总统,他的名字现在妇孺皆知了,Barack Obama。

因为担心再次下大雨,所以很多繁文缛节都省略了,大概一个小时的工夫,毕业典礼就结束了,LD 名正言顺的物理学博士了,尽管她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作物理了。今年她们系同时有三个老教授退休,大约也算得上一个时代的尾声吧,他们那一代人都是芝加哥大学毕业作凝聚态和超导的。

毕业典礼结束,又是瓢泼大雨,时间控制的刚刚好。趁着雨去了煉瓦亭,一家日本饭馆。“瓦亭”是一个很古朴的地名,印象里它应该在宁夏,离西安不算太远,是古长安的一个门户,紧挨着萧关,王维那首“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概就是那附近的景色。不过这家“煉瓦亭”和“瓦亭”没有丝毫的关系,“煉瓦”在日语里是“砖”的意思,所以是“砖亭”,但是瓦亭是古关隘,而炼字却又给人一种战火纷飞的感觉,所以完全按照汉字来理解,也不错(当然是胡思乱想的胡言乱语)。

晚上回家,在 LD 的强烈推荐下开始看 《NANA》,远藤章司 长的和《White Album》里的 藤井冬弥 很像,看到第14集,发现不仅是长得像,作风也很像,哈哈。

P.S. 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Obama 2006年来我们学校作的 Commencement Speech,他前一年的 Speaker 恰好是 John McCain,在 Obama 开始演讲的时候,他曾经转述一个学生对他的期待:I should be better than John McCain。结果,一语成谶,两年后 McCain 在总统竞选中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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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怪陆离的世界

昨天提到《霸王别姬》中的一句错词:“项刘鸿沟曾割地,汉占东来楚霸西。”楚河汉界,楚在东,汉在西,不该因有西楚之称而把楚放在西边。其实不止戏文,就是一些千古名篇,也有写错的时候,譬如贾谊的《过秦论》:“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高中的课文,所有人都读过,但是“吞二周而亡诸侯”这句话却是错的,秦昭襄王灭西周,庄襄王灭东周,两件事情都和秦始皇无关,秦始皇即位时二周已经被秦吞并了,于史不合。也是因此,曾经觉得左思对于司马相如、杨雄、班固、张衡等人的批评很有道理,譬如班固写《西都赋》:”揄文竿,出比目“,可是比目鱼应该出自东方,在西安是钓不到的;张衡写《西京赋》:“海若游于玄渚。”可是长安最多不过有个渭河龙王,哪里会有海神?这两例倒是和古天乐版的《寻秦记》很相像——出了咸阳就有大海,所以左思说:

见“绿竹猗猗”,则知卫地淇澳之产;见“在其版屋”,则知秦野西戎之宅。故能居然而辨八方。然相如赋上林而引“卢橘夏熟”,杨雄赋甘泉而陈“玉树青葱”,班固赋西都而叹以出比目,张衡赋西京而述以游海若。假称珍怪,以为润色,若斯之类,匪啻于兹。考之果木,则生非其壤;校之神物,则出非其所。于辞则易为藻饰,于义则虚而无征。且夫玉卮无当,虽宝非用;侈言无验,虽丽非经。

作为一个懒散的科学工作者(至少自己这么坚信是 social scientist,而不是 social artist),自然是很赞同左思这句“侈言无验,虽丽非经”,理论再美丽,再漂亮,如果没有 empirical support,也是毫无意义。

但是昨天晚上作了一个奇怪的梦,光怪陆离之处,远超过“相如赋上林而引卢橘夏熟,杨雄赋甘泉而陈玉树青葱,班固赋西都而叹以出比目,张衡赋西京而述以游海若”,一切荒诞不经但是却又很真实,但是却又觉得接受这样一个瞬息万变,一会儿红花胜火,一会儿绿叶如碧,一会儿果实繁盛,一会儿败叶枯枝的如《三体》(王靖康刘慈欣很有意思的一部科幻小说)中描述的世界也不错,所有的确定性法则都不存在,所以的因果都是完全随机,所有的时间序列都没有 稳定状态,所有的均衡都被打破,所有的一切都混沌——这样多好啊,马克思期待的人类彻底解放终于实现了!什么也弄不明白,知识彻底无法积累,贝叶斯定律不过是一再戏弄好奇的人类的玩笑,直到把所有的好奇心都碾为尘埃 —— 唉,如果这样,就不用写毕业论文了,或者只写一句话: All we know is we don’t know,但是现实是残酷而确定的,上帝是不掷色子的,所有的概率假定很大程度上上不过是为了要一条光滑的连续曲线(最好还要一阶导数大于零,二阶导数小于零,这样方便我们优化),所以给自个儿两巴掌,低头写论文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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