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一二·岁暮

旧年最后一天,新年第一天。好久没写 blog,提笔写下"岁暮"二字(应该是键盘拼音敲出"岁暮"二字,语言需要与时俱进),于是 conditional probability 开始作怪,马上就想到"夜寒",确实也很冷,但是接着就是"残漏",然后一乐,家里Ikea买的挂钟因为懒得换电池都不再滴答作响,哪里能听得"滴漏",时间不过是电脑、手机、电子钟上默默跳动的数字,dead end。(说起时间,想到最近刚见到的一个单词,picosecond, 10^-12 秒,这是高频交易最新的单位,原来的nanosecond, 10^-9 秒已经不够用了,说不定下个 version 的 Kdb+,timestamp最小的时间单位就不再是 nanosecond,而是 picosecond了。想着每天用 恒河沙分之一秒作为单位的生活,突然觉得古人"滴漏"的生活是一种多么的奢侈啊!)

另外一条 thread,"岁暮"=>"西风", 查了 weather.com 今天倒真是西风(时报广场看大苹果的人们肯定很冷),然后就贝叶斯到了"故园",勉强吧,小时候住的居民小区是有几个花池,栽种着不需要怎么打理的月季,然后就是"碧纱",仔细想来,小时候家里的纱窗倒确实是绿色塑料纤维加了金属边框作成的,那时的乐趣之一就是拿刀片划纱窗玩。所以关于岁暮思乡的thread可以勉强的继续下去,只是印象里没有"一缕茶烟透碧纱",有的只是因为黄河南岸不许通暖气的政策而家户户冬天烤火炉顺着烟囱溢出的袅袅的充满着二氧化硫味道的煤烟,但是这样的煤烟味还是会让人怀念,到了年底还是会想家。

再有一周就要回趟家,一定要回去和卢舍那大佛合一张影。时间在跳,城市在变,几年不回家,熟悉的街道,常去的便利店,都不复存在,只有奉先寺的卢舍那大佛仍然是千年不变的微笑。记得初中的时候给她起了个英文名字 Valerie ,源自她的梵语名字 Vairocana 和她那神似武则天的面容。

故园三万里。(Google Maps上查的,从纽约到洛阳,三万六千里)。平时只能去趟大都会博物馆,看看从 Valerie 家里凿下来的壁画,遥想一下故乡。南朝四百八十寺,同时期的洛阳四十年修了一千三百多所寺庙,然后在接着的几十年里,又毁了这一千三百多所寺庙,那时的遗存,现在正安静的挂在大都会博物馆二楼中国展厅门厅的高墙上。

这一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想起两周前去佛罗里达度假,要找几本中文书看,翻来覆去,最后从书仓上找来一本《围城》,一本《边城》。此时再看《围城》与高中或者刚上大学的时候看《围城》感觉截然不同。 那时读《围城》,感叹的是钱钟书的学识与旁征博引,无一字无来处。现在再看《围城》,更像是一个读了一肚子有用或者无用书的留学生的无聊、无奈、怅惘与不彻底的自嘲。相比之下,倒真不如茶峒溪旁,养着一个孙女和一条黄狗,给往来客商摆渡的老汉痛快。六月大缸里有解渴的茶水,腰上扎着的有解馋的烟叶。

因为不抽烟,所以还是希望新的一年像六月大缸里的茶水一样解渴:)

Blog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