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和战(二)北伐南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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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山东魏胜

隆兴二年十一月乙酉,淮阴。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金兵,魏胜平静得对士卒说'我当死此,得脱者归报天子'.是日,魏胜中流矢亡,年四十五。

如果把隆兴年间的风云人物比作天体的话,那么虞允文无疑是一颗恒星。他的光芒在采石一战中点燃,从此出将入相十数年,一直辉映天地。张浚则是一颗变星,从建炎到隆兴,光荣与屈辱在星光明灭间轮回,终于在隆兴二年八月一同湮灭于天穹之中;李显忠是一颗彗星,片刻的辉煌总以黑暗冷寂的宇宙空间中漫长的踯躅为代价;而魏胜,则是一枚流星。正如世间传说的那样,流星与人世间的愿望相连。而当魏胜这颗流星划过天穹的时候,他是在用生命把自己的梦想变成世间英雄的光荣。

「宋史魏胜传」生动得记载了这颗流星横空出世的那一刻。'绍兴三十一年,金人将南侵,聚刍粮,造器械,籍诸路民兵。胜跃曰'此其时也!'.聚义士三百,北渡淮,取涟水军,宣布朝廷德意,不杀一人,涟水民翕然以听'.“此其时也”,读来似曾相识,也许无数的英雄都曾经这样潜伏在时空里的某个地方,等待趁时而起,光芒划破苍穹的那一刻。此后魏胜取海州「今连云港」,攻沂州,招徕义兵,训练士卒。魏胜善使大刀,能够左右开弓,每每身先士卒,勇不可当,曾经独自立马城门,大呼“魏胜在此”而喝退敌兵。

旗号曰“山东魏胜”,往往令金兵望旗辟易。他善待士卒而军纪严明,'在军中,未尝一日懈驰,恒如寇至',大有周亚夫细柳之风。又创如意战车,相当于当时的步兵战车。列阵则以如意战车环卫,以强弩、炮车远距离防卫,以刀斧枪手近距离防卫,间以骑兵冲击。这些器械、阵法效果显著,被后来宋军采纳。更重要的是,魏胜韬略过人,空城计、心理战、疑兵、埋伏等等无不应用自如,所以以草集之众,弹丸之地,先后击败了完颜亮&# 12539;完颜褒派出的数员大将统帅的逾十万军队。能够与这样的军事天才匹配的历史人物,我想只有韩信・;岳飞等寥寥数人而已。而他的行政才能也令人惊叹。开府置吏,经画市易,课酒榷盐,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史载'民安其政',这些行政活动保证了军队的后勤,安定了民心。平时则修缮城池,营造关隘,把海州变成了一个坚固堡垒。魏胜更善于笼络豪杰,各地义军纷纷投奔,海州成为当时山东江苏反金中心,有力得支援了南宋的抗金事业。魏胜在绍兴三十一年与宋廷取得联系,配合李宝水军一举歼灭完颜亮命令集合在唐岛(山东诸城胶西县)准备进攻临安的水军,这一消息让完颜亮暴躁异常,勒令诸军三日渡江,终于酿成兵变,身死。

一直到隆兴二年六月,宋廷撤海州戍,魏胜才率部离开海州,知楚州,负责防守淮河要渡清河口。魏胜以沉船巨木铁链堵塞河道,所部义军屯于淮河南岸和大运河之间防御。金兵清除沉船,趁夜从清河入淮,谎称运粮去泗州。魏胜识破金兵阴谋,请求抵抗,而淮东安抚使刘宝执行汤思退议和路线,坚称宋金正在议和,金兵绝对不会入侵,不许魏胜防御。

金兵趁机抢占渡口,登陆。魏胜帅军拒于淮阴,从早上五六点一直战到下午三点,不分胜负。金兵援兵蜂拥而来,而近在四十里外的楚州的刘宝先是拒发援兵,继而弃城逃窜。宋军寡不敌众,魏胜亲自以骑兵殿后,掩护步兵撤退。在淮阴城东十八里的地方,中箭坠马而死。

流星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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